油紙傘
的藝術及意義


到底是,這名聞遐邇的油紙傘啊!

你對於整個美濃、對於著個客家文化

又對於多采多姿的藝術世界、以及我們的生活,

充滿著何種意義 呢?
 

【油紙傘•藝術•影響】      


        美濃,一個位在台灣南部的古樸小鎮。一提到她,一陣古味就撲鼻而來,混合著粄條、美濃窯和桐油的氣味;淡雅的褐木色也許最能代表她的色彩,一切是如此的文雅、安祥及愜意。 細細的雨絲逐漸飄下,好一片迷濛雨景……

  緩無聲地,一個圓在你面前開展,帶著那麼一點古意盎然,褐色的大圓小圓重重疊疊,把原來因雨而安靜的街道又綴得有人的氣息了。偶有幾個不甚合群,在圓面上塗了彩妝,紅紅黃黃、藍藍綠綠,小型山水在雨中躍動,突出在一片褐中。

  這或許是幾十年前的美濃了。那時,洋布傘還未大量上市之前,樸樸的油紙傘就時常在大街小巷穿梭。而如今,油紙傘從實用價值沒落後,開展出了傳統藝術文化的新境界和新視野;把帶有中國農村風味的紙傘再予生命力,美化了台灣,甚至是世界人的生活,在天天忙碌上班上學之餘,到一趟美濃,帶回一把油紙傘掛在家中……這項美濃的藝術品將我們的思緒領向從前的古老社會,淨化庸碌的心靈。當我們抬眼看那如詩如畫的傘面,就好像接觸到了畫中人物的溫暖氣息、牡丹花瓣的嬌嫩、採菊東籬下的清閒、美濃伴有的特殊氣味……或許,也會有滿山滿谷的黃蝴蝶撲面而來。

  今天,我們即將要進入油紙傘所代表的意義和傘面藝術的世界,看過了油紙傘所被賦予的歷史文化之後,我們要用美的角度細膩的觀賞這南方之鎮瑰寶她美麗的一面。

    美濃的油紙傘技術是從中國大陸廣東省傳來的,帶有中國的風味。中國的文物像茶壺、書畫、紙扇和美濃油紙傘…等都是帶有土的顏色。所謂的「土」並不是形容憨笨。茶壺之所以帶有深淺不同的土色,是因為中華民族善用陶土、瓷土,把大地之母捏入了茶壺中,就會帶有如此溫和的顏色。書畫大多是以紙來著手,帶著樹木的風味及顏色;古時的紙有點黃黃的,但卻能讓使用者感覺出來有樹的色澤和纖維。紙扇不必說了,扇面以紙,扇骨是用木或竹削成的,清涼而不俗氣藝術感也十足。

  亦然,美濃油紙傘無論從色澤、材質、做法來看,都是能承載中華文化的極品。尤其,油紙的特殊觸感、竹傘柄的實在、打開時有活躍的震動、古老的桐油香味和最近才畫上的多樣化圖案等等,在遊客的心中正是中華文化的珍貴禮物。

    中國傘的前身據說是用獸皮做的,由於發覺無法移動且身軀又龐大的涼亭在旅途上不方便,尤其是像中國這樣地大的國家,發源地廣東時常有所謂的地形雨;於是靈機一動,將獸皮稍作處理後裁成適用形狀,再用竹木來做骨架,此時由於是因為方便為主,自然不會要求什麼製作精美的傘面,如此,古老的傘就如此形成。

  直到紙的發明,人民才懂得用紙作傘,在傘面塗上桐油,就可維護傘的壽命,使紙傘不怕被風吹雨淋,具有實用的價值。但是,油祇傘祇不過是平民用的而已,當初的達官貴人所用的是絲質的傘,而傘面也多畫了一些美麗華美的圖案;不像平常百姓用的油紙傘,只不過是光光亮亮的而已什麼都沒有…因為人民的生活並不富裕,職業也以農業為主,日常用品全是倚賴農業的進行,自然而然,不會去注意到紙傘面的裝飾。但是呢,這也造就了油紙傘目前給人們的古樸風格。

    對於閩南人還有其他的族群習俗上來說,送禮不可以送傘、送鐘,這是對人不敬、很忌諱的禮物。但在客家的風俗居然是吉祥的象徵呢!

  紙傘的紙和『子』是同音,在男孩子十六歲成年禮時,雙親會送一對紙傘,有象徵平平安安的長大之意;也可以當作女孩子的嫁妝,因為『傘』這個字有五個人,有多子多孫的意思,因為既是農家村落,會希望女兒嫁去了,能為夫家多添幾個壯丁,來幫忙田間的農事,而且傘打開的形狀是圓圓的,合起來傘骨也成一個圓喔〈一支傘的傘骨就是由一個竹節劈成的,排列也按照順序〉,象徵婚姻圓圓滿滿。一對傘給女兒當嫁妝,有『早生貴子』、『雙雙對對』和『圓滿』、『緣分』的意思,真是完美的客家風俗啊!

  還有,以前人結婚時,其餘民族是用一個米篩蓋住新娘的頭來辟邪,客家族群很不一樣,他們是用紙傘來代替米篩,據說這是南方客家民族的風俗。除了油紙傘當嫁妝之外,客家人還有什麼嫁妝呢?討論到這個問題,講述者就說的很開心了,像是客家藍衫、一對墨台和毛筆〈希望生的孩子很會讀書〉、長命草〈希望能長命百歲〉、魚頭〈象徵有頭有尾〉、公雞母雞〈早當爸媽嘛〉和甘蔗……在還沒有紙傘的時候,據說也有用簑衣來代替的,都是要送雙對,象徵成雙成對的意思。 

  有看過白蛇傳嗎?這是最具代表性的紙傘浪漫故事。當你看到白娘子和小青衣衫翩翩的拿著油紙傘和許仙邂逅,那種浪漫無比、小雨作陪的場面,剎那覺得,傘裡面所藏的人,會不會有可能是專門製造氣氛的愛神呢?傘,果然是代表緣分,許仙和白娘子憑藉著這個美麗的緣分相見,正證明了…傘並不是代表分散等不幸之意。

  還有一個神仙人物也會拿著傘的,那就是四大天王中的『雨』。風調雨順,『風』手上是拿著大扇子,『調』是拿著琵琶,『雨』就是拿著一把傘,而『順』則拿著一條蛇。所以,傘在宗教信仰上來說,也有極為重要的象徵意義。以前靠天吃飯的日子裡,風調雨順是最重要的關鍵,藉由自己族群中的特產油紙傘,來祈禱四大天王能保佑年年大豐收,不也是油紙傘一個非常重要的功能嗎?

  油紙傘除了在嫁女兒和成年禮用的上外,在廟會也會被用的到。當然,廟會裡所使用的油紙傘並不是畫上風景圖案的,而是像八卦、神仙、太極等圖案;將這些辟邪所用的圖案畫在三百六十度、無懈可擊的傘面上,妖魔鬼怪絕對不敢胡亂作怪的。 

  在前面有提到過,紙傘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畫上圖案的,在早先傳到美濃的時候,油紙傘是以實用的目的為主,街上一連開了十幾家工廠,全是做油紙傘的,:民國五十年左右,塑膠傘和布傘出現,原本在美濃、屏東的紙傘就慢慢沒落下來…

  英文版的漢聲雜誌在民國六十五年時曾經報導過美濃製傘老師傅林享麟的作傘過程,而且之後又有星星知我心這部連續劇的拍攝,使得美濃油紙傘又身名大噪起來,近來的油紙傘傘面藝術,也就從此時傳開先聲,也扭轉了油紙傘未來的命運。 

  製作油紙傘時間可是很漫長的,一天只能夠做一兩支傘。而為了要保存油紙傘的原鄉風味,採用半機器半人工或純手工的傘店會比較多;製作材料盡量沿照古法,除了因為要畫上圖案而改厚一點的紙必須用樹脂先黏一次外,其他的我們都彷彿可以看到美濃油紙傘又復活了的境況。

  聽說最早開始做紙傘時,男孩子做的比女孩子做的還要貴,有身分上的差別;現在沒有這個規矩了,每位師父做的都一樣價錢,純粹祇有看尺寸大小來排定而已,這是因為男女平等的風浪漸漸興起的緣故。而且古時的傘面是一片片的傘紙貼上去的,為了讓雨水能順利流下來,一片一片貼可以在傘面形成凹槽,一片大約是跨越三個傘骨左右;而現在為了方便在傘面畫上完整的圖案,就把傘面紙改良成圓形整個貼上去了,這樣會讓師父比較方便作畫。

  另外,傘骨為什麼不可以用塑膠來做呢?老師傅跟我們說,用塑膠做傘骨的話,油紙就黏不上去了,容易脫落,而且用塑膠做也沒有古樸風味,不好看,這樣我們總算懂囉!這就是為什麼美濃油紙傘能夠保存美的風格,就是能夠保持傳統嘛!

  除了傘骨是人工削的之外,要把傘面組合起來必須綁線,步驟在製作傘的方法中可以看的到;綁線的步驟很重要,因為等會畫傘傘面能不能圓,就要仰賴這個步驟了。 

  畫傘有專門的畫師,一個個都是書畫兼通,各種畫風都要會,因為並不是隨他們高興而畫;他們畫上的圖案是依顧客的喜愛程度,像淡雅的山水畫、美麗的仕女畫、華貴的牡丹、出淤泥不染的荷…或者是將美濃這個小鎮的景物像黃蝶翠谷、東門樓、中正湖就畫在傘面上,下雨時若捨得撐出去,將可以看到這些圖案像是活起來一樣,它們是依著傘和雨而活著的。

  也有顧客自己指定圖案送人的。像是把照片拿給畫師、或者是指定要畫何種何種圖案,拿圖給畫師摹畫,但像這種就會比較昂貴。這就是為什麼要精通各畫派的原因了,而且必須像王維一樣「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因為畫完一隻傘後,在旁邊還要題上祝福或配合情景人物的字樣,再蓋上自己的章;沒有豐富的經驗和一手飄逸的風采,又如何能勝任這個工作呢?

  貼邊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工作,讓整隻傘更添實用價值,避免下雨撐傘時把紙弄溼了。

  塗上柿子水是個古老的工作,以前的作用是要讓傘面牢固,現在除了在傘骨上先塗樹脂外,在傘面上為什麼還要塗柿子水呢?因為啊,柿子水塗上去之後,會有一種深深的顏色,把整隻傘帶向更古老的境界了,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步驟,卻決定了油紙傘和其他洋傘不同的地方,就是帶有一類古味…所以,柿子水要塗的均勻,以免傘面背景出現深淺不同的窘況〈或許也有人故意指定如此做〉;最有趣的,油紙傘放越久,柿子水的顏色就會越來越深,也變的更像古董了,好富有生命力的美濃紙傘!

  上了桐油是為了防水,美濃的紙傘很特別,是兩面都會上桐油的喔,使紙張更加防水不易腐壞;上過桐油的傘有一種油亮亮的感覺,真是切合了『油』紙傘這個題目了。有沒有發現油紙傘頭通常有一塊藍色的碎花布,不只好看,而且它也有擦過桐油,亦有防水的功能。美濃油紙傘和大陸最大的不同就是這塊布,中國大陸的頭布顏色很多,是花布;但是美濃油紙傘的大多是貼上藍色的碎花布,好像有刻意強調以前那段克勤克儉、講求實在不虛華、一切淳樸的時代。

  有沒有看過沒有傘面的油紙傘呢?在演傳統戲劇的時候,有的會需要用到傘這個工具,但是拿著真正的傘不方便,於是就會訂做傘骨來象徵一把把的傘,不但觀眾看起來知道是傘,且三百六十度均分的傘骨不也是很妙嗎?好像是把傘看穿了,露出透明的質地!這的確是油紙傘的特色,不論有沒有畫面,都有收藏的價值;不論有沒有傘面,都能觸摸到中國那亦大亦美的民俗質地! 

  今日,美濃油紙傘重新站了起來,給了大家很大的震撼。文化並不是只能坐等她煙消雲散的,如果實在無法恢復到過去,那就要設法改造現在讓過去文化能夠生存下去!油紙傘文化改變了傘面藝術,融合了中國畫風,知道現代人都會喜歡擺飾家裡的傳統藝術品,所以,將實用的紙傘改成裝飾用的,不但繼續傳承下去,也讓現在和過去共存共榮!因為油紙傘和現代傘比起來仍是有她的不方便性,無法讓油紙傘再度成為日常用品,使她能常在我們身邊做裝飾,地位可比洋傘高多了,這難道不好嗎?

  而且,油紙傘因為有上過桐油,所以還是可以撐出去用,有一種浪漫的感覺呢!〈而且相信旁邊的人都會羨慕的看著你〉只不過在使用後,不可以馬上閉合,要讓她陰乾或擦拭乾淨,不然傘的壽命會減少的。如果不幸的,傘骨折斷或是傘面破了,拿回美濃也可以有師父幫忙修理,很方便喔!

  身為美濃油紙傘的傳承者都認為,若要油紙傘能繼續傳承,自然也需要有一些經濟價值,希望遊客能多買一些回去送給親友,讓人們都能夠認識美濃美麗的文化藝術。往後人民生活水準更高,常常到各地旅遊,不妨也買把油紙傘回去,讓油紙傘這項美麗的藝術永遠傳承下去。




美不美•故鄉土